苇名弦一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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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04-26  

【EC】L'Oiseau Bleu(08)[洛丽塔查/东德AU/NC-17]


【08】最后的夜莺

恍如比利时海岸破碎的银沙,纵是侵蚀沟壑的皱纹列在这间破屋子之间,凸裂的斑纹承载着垂老和污秽。熏臭的酒气和腐鼠的异味混进干裂的热浪,眼前的人仿佛置入池水的影像,被撕扯得诡谲而怪异。

然而这间屋子里落座的却是能轰动整个东德的人物,彼此眼中都沉敛敏感而锐利的血刃,刻画着墓园沉眠者未完的愿景。Hank看着起先拽着他的男人熟门熟路坐回自己座位。他们看起来彼此生分,甚至毫无关联的印象。他想着门前的苹果树上裂开的窟窿,虫卵寄生腹内贪婪地夺取肉身,留下此生别具一格的斑纹,镌刻着恨与怨的斑纹。他便成为了任人宰割的果肉,忍受着痛苦,却被树枝哄骗着隐忍度过。



“Moira MacTaggert。”先前递上政府文书名片的女人拉他走进这片烟雾弥漫的屋子,蜡黄的墙壁倒退回了沙俄潦倒之下的惨境。“这位是Logan,我们的朋友。”

“我们?”

Hank看着他手里肆无忌惮地捧着威士忌,正以不屑的眼光斜睨他。他恍惚间明白了Sean那晚倾盘吐露所有珍贵信息的意义,他知道自己必死,就将一切托付给了他最信任的人。即使是面临Hank拒绝他的风险,不过很荣幸,他赌赢了。

“我知道你可能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,但Sean将一切托付给了你。也许,你不得不参与我们。”Moira推过去一张报纸,上面是Shaw利用镇压反叛活动而做出秘密大屠杀的新闻。这其中横死街头的Cassidy母女的照片让他顿时喘不过气来,头顶灼热的灯光将他的痛苦加剧。

“不好意思,我今下午有病人预约,没有太多时间。”Hank惊愕的表情一闪而过,转而藏掖在莫名的笑意里离去。

“我们需要你。”

“可无论是谁都一无所获不是吗?而且最近的史塔西集中处理未入档人员,可是很难有幸存的几率。”

听到这句的Logan干笑了两声,在摆脱烟纸后扯着嘶哑的声音回答他。

“谁告诉你罗西尼奥尔只是一个人了,又或者,它并不一定是人类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周而复始。”Logan灰蒙蒙的眼睛收缩着他的情绪,留给Hank可供猜想的答案。










他在第二天清醒的时刻便后悔了,混沌的头脑却时刻眷恋着那蓝绒绸的眼睛。破碎的记忆里是努伦丁所嗜爱的交媾的身躯和动听婉转的喘息。他想着温润的皮肉上是冲动之下刻下的齿印,那些齿印或许总会因时间而成为泯灭罪恶的借口,然而这罪恶的吸血鬼却钻进自己肚囊,留下了疤痕。

这是永远无法忘记的,昨日黑夜下的身影倚坐在床前听着沉睡的神像低吟,提琴似优美的曲线与他鼻息一同起伏,拨动无声的琴弦。侧身流淌的河流掺杂着污浊与血液,将琴弦灼烧殆尽,牵扯着渴烈性与理性爱的挣扎。这是Charles,被神抛弃的玛丽亚。











二手书店的橱窗大多摆放昂纳克所禁锢之下的书籍,不至于虫噬和腐烂,陈旧的垂眼打量着窗外的Erik。近月来他日渐消魄,蒙蔽阴霾的双眼摇晃着目光,在一本异国署名的童话书上落了下来。

《青鸟》是昂纳克唯一为女儿而给东德留下的外国刊物,发行量却少得可怜,它挤在偌大的二手书橱窗里,睁着碧蓝的眼睛望穿天空,身躯却无法从中脱离。四散世界的犹太民族在一只漂泊的青鸟身上寄托了流亡的哀痛,任它飞越而过地狱、人间、墓园和诱惑乐园,在绝望之际成为垂死的向导,引导苦难的人类构建了围墙。然而他早先优越的民族意识让他漠于旧事的残酷,总会侥幸的想到:忏悔不属于他这代人。

但他想起,Charles曾渴求过这本唯一存活的外国刊物。












等到他付账推门离开的时候,注意到自己的老友Emma将车缓缓停在路边,并隔着黑漆漆的车窗示意他进来。

钻进温暖的车内,Emma首先注意到了那本旧书。但她似乎没将此作为此次约谈的重点,只是在惯于熟悉的彼此沉默中,开口问道:“登记上了吗?”

“我不是有什么癖好,我只是想救他。”Erik突然想起昨日Alex怪异的语气,于是他想急于解释这件事。

“Erik,”Emma听罢笑了几声,在转弯拐进街道时,转而沉重说道:“你以前自私地连任何人都不肯救。”

“这难道不是一种好的改变。”Erik在关车门时低头回答她,她仍旧那副装满怀疑而又审判的表情回敬。Emma熟悉他,他总会绕开话题寻找逃脱的借口。

“Charles这个人看来对你改变很大。”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旧书,注意着Erik下意识躲闪。“哦,他也许让你明白了我们的工作是多么肮脏。”

“的确是,对他来说,我是个罪人。”Erik答道。

“我见过他爸爸。”Emma决定不再拐弯抹角,而是抛出了她最后的目的。早在这次谈话之前,她独身一人彻底搜查了“Charles”,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,更何况他是罪人之子。这时的Erik眼神中显然失去了以往的冷静,他很快坦然。

“我收养他,但并不能成为你威胁我的借口。这么多年干这份工作之间难免会有猜忌,甚至是互相残杀。但我想冒一次险……我不想活在别人的生活里。”

他说这句话时,汽车旁的公园涌起了鸽群。两人灵敏的耳朵间捕获了东柏林最细微的笑声。这种声音穿透死寂的水面,荡漾着青鸟在围墙之下的啼鸣。围墙之上,那只青鸟背负着诸多人世的痛苦,成为犹太人黑暗的缩影。只有青鸟才敢飞跃围墙,原来在这闭塞的世界里,所有人都是井底之蛙。

“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。”Emma看着他即将离开,想要刨根问底。

“发生一段退缩感情,和一场狼狈而逃的性爱。”

“愚蠢的Erik,”她突然再次笑出声,又将他手中的书打掉在地上。Erik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,那只陈旧的青鸟本就破损,现在的它更加狼狈不堪。

“你以为他既然愿意跟你经历这些,就随便是个靠童话故事哄骗的孩子?”

“所以这是我的罪过。”

“Erik,兴许你在他眼里还不是个罪人。”

她说完这句话便驾车扬长而去,卷起的破损纸张吹散了一地。他总在想,那些落魄的而又流浪的比利时诗人看到此景该如何作想。之前他们所虔诚信仰的人死去了哪里,而他们是否又要经历失去它而围墙之外布满荆棘的恐怖。他与这些游走在思维边缘的人一样,失去了那个孩子,畏缩在柏林墙的庇佑之下活在别人的皮囊里。

有个熟悉女人的身影帮木讷站在那里的Erik捡起来,将纸张如数塞回到他的手里。他们的视线交接不过几秒,却跨过种种无声陌生与无言的阻碍,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自己。

Erik和Raven,总是如此相似,为不知名的命运牵绊,怀抱着各自隐瞒的期望,成为隐于莫名的黑暗里赫里特斯。在别人着眼于光明的时刻,成为了黑暗里的盲者,剔透自己骨骼上裸露的皮肉。同样疲惫地,同样噤若寒蝉。



后来女人先行离开,这也许对对方来说不过一次轻易忘记的邂逅,不需要过程,也不需要延续他们有那么一瞬间的共鸣。



路径的墙上涂鸦久经雨刷留下斑驳而绝望抓痕,似野兽逃离斗兽场而挣扎一样深邃,凿进苦痛的血肉。裂缝间阻隔着两个世界,用黝黑的血液灌溉,露出了地狱睁眼的凝固瞬间。孤独的灵魂徘徊在瓦拉纳西的恒河旁,凝视着焚尸架上烧灼的肉身,他沉默以待。



忽然想起那天下午Charles坐在那里读《飘》的时候,这个孩子可从不会沉浸书本。澄澈的眼睛扫过荒芜碣石,承不下任何一丝罪恶的渊薮。

可他爱Charles,无论怎样。他情愿受到周围所有人的谴责和沦为世人唾骂的罪人。但只要能回到Charles眼前,在背负一身痛苦倚在他腿上疲惫的睡去,Erik丝毫不担心Charles会像杀死丈夫的夏洛特一样,在睡梦中断送生命。他在他眼里,没有任何罪罚,更没有所谓需要的忏悔。










直至深夜他才肯回去,家里的电视传来枯燥的嘈杂,桌上的电报机却让迟迟到家的Erik飞奔过去。他当然没忽视那个闷声坐在沙发上,衣服还没换的Charles窥睨的眼光。

监管Hank外出行动的报告果然应验了他的不好预想,他与一些从未有任何交集的人见了面。如果Shaw知晓这件事,他必将扩大监控范围,连同一直在Shaw面前“袒护”他的Raven也要遭殃。

在纸面上只得到这些干巴巴的信息,很显然Alex对他们长期监听的对象终于打起了干劲。如果放在以前,Erik也许会放手让他去做。但他又想起Raven和Charles的目光,如同装着神明的平凡肉身伫立在身旁,静待他做出一项决定,而由此转动也许天翻地覆的命运齿轮。陈旧的齿轮是否会因此粉身碎骨而倒塌,他无从知晓。



Charles的鞋子沾满了干掉的泥水,干裂的泥块凝结在脚踝旁,堇紫掺杂着殷红的伤痕,宛如极昼的缩影。那些延伸的疤痕隐藏着黑夜所拥有的触目惊心。他抬头看着Erik与他对视,焦虑的心情在手中飘浮的印刷字体纸面上揉烂。日渐昏暗的黑幕降临,Charles红肿的眼睛是干涸的多瑙河,黯然失色的晶体使他整个人都变得怅然若失起来。

短暂的僵着之后,是Erik主动倾身下去为他脱掉肮脏的鞋子。期间他的双手拍掉缠在鞋带上的泥土和碎石子,他就这样任由一场暴雨之后骑车跑回家来。想到这里,Erik有些愧疚地怨恨自己为何逃跑。

像对待与他同龄的人一样,只不过他们之间的触碰多了点特殊的感情余温。Charles任由Erik为他脱掉脏兮兮的破洞袜子和外套,他平静的像任人摆弄的木偶,但承载痛苦的眼神显然出卖了他倔强的性格。

“如果再等一会,我就会睡觉了。”Charles开口说着,这让Erik顿时如芒在背。

“我不想让你忘记昨晚的事,这本身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责,起诉我。兴许Magda会帮的上你……”他压抑地说不上话。“但在这之前,我想确定你有没有受伤。”

“你抛弃了我。”他又要哭起来。Erik愣了一会,他恍惚间明白Charles并不在乎他是否愿意承受昨晚的事情,也并不关注他们发生了怎样糟糕的事情,而是要责备Erik的如此决绝。

“Charles?”他伏下身靠近Charles,但对方也只是将头靠在他肩膀吞咽着眼泪。

“Erik Lehnsherr,我爱你。”他在双方相接触的时刻揽上他的脖子,迎接到一个僵硬的怀抱里。

“该死……你怎么可能会爱我。”Erik在他耳边低语,亲吻他乱糟糟的头发。

“我怎么可能不爱你。”在彼此的叹息中,Charles喃喃说道。虽是隔绝,但Chalres还是与他一同倒在沙发上,他踩开旧鞋子和衣服,像是拨开了整片灾难的迦南之地。Erik眼中的他像是伫立在焚尸架上的雷哈布,以她年轻而窈窕的身姿,诱骗一个个男人为她倾身坠入。






停电带来的几只烛火还不能说明满屋子呛人的烟味。Raven在门前愣愣的看着坐在桌前围坐的几个人 他们面前摆满杂乱的纸张,以及被雨水打湿凋落的一束铃兰。在氤氲的光景之下,Hank错愕的表情一同那些陌生人一样显得尤为懦弱。

“Mccoy太太,我一直是您的忠实观众。您的琪琪我想全东德应该没人比得上。”Moira率先起身挡住了身后几位让她辨认,Hank也随之走了过来。

“他们想要在国庆时赶一个剧本,医者从来都是易于刻画的形象,所以他们找到了我。”Hank不好意思笑笑,闪避Raven狐疑的眼神。

“或许会让您來担任女主角,但在上映之前,我们想给总书记一个惊喜。”旁人附和笑着说。

“哦,那我应该知道我不应该打扰你们的私事的。尽管忙吧,Hank。”Raven识趣地闪过一个客套的微笑转过门去,但最后积虑云云的表情一同她隐于阴影里。










Charles伸着手摸到了Erik口袋里露出的书本一角,又埋进他的胸膛前留下热泪。那时候两人好像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要问,可在Charles紧攥他口袋的力度来看,一切都已了然,他们各自隐藏秘密,也各自心怀愧疚。

索性他们偶尔会在缱绻的爱意中交换一个亲吻,没有性或者羞耻的意味。但这其中每一次深入触碰都像是谨慎的试探,即使是涌起的爱情面前,他们也同样退缩。Charles轻抚着Erik这几日因崩溃而憔悴的面容,在许久的沉默里,那眨动湛蓝的眼睛轻启了秘密的幕布。

“你有没有读过它,人们惧怕地狱、墓园、虚伪的人间,和危机四伏的诱惑乐园。却只有一种生物成为了他们不会畏惧的向导,并世代相传,带领人们离开黑暗。”

“哦不……”他闭上眼睛,努力不让惧怕涌上头脑。他想起来那座垂老的教堂,和一年四季都躲藏在那里的事物——







“罗西尼奥尔,那不过是法语,夜莺的意思。”









【H行动记录:在家筹划国庆献礼剧本,无任何异常。/David 8记录于/1984 /11/27】





TBC

这次有点短抱歉。

我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,总之感谢了我更的这么慢……​​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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